也许你觉得自己熬得过那场苦,但实际上你根本没有机会去吃这份苦。因为这个时候你的案子已经结了,不会再有人来审问你,不会有人认真听你说话,你嘴里咬着夏江再多的秘密也没有机会吐露。从京城到流放地这长长一段路,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是你的鬼门关。
而到了那个时候,你的死仅仅只是一个流放犯的死,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在意,就算事后有人关心有人在意又怎么样,你已经死了,在根本来不及用你所守的机密威胁任何人的情况下很容易地死掉,把所有的一切都干干净净地带到另一个世界。
而夏江……他这个聪明人却会好好地活着,从此之后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这样多好,是不是?”
夏江很震惊。
震惊的不是梅长苏说出这番话,而是早在几天前,谷雨就当着他的面说了这些话。
正如刚才梅长苏所说,谢玉会怎么反应,怎么动作,计划什么,谋策什么,他都看得破。
而在这之前,梅长苏会怎么反应,怎么动作,计划什么,谋策什么,他谷雨都看得破。
所以梅长苏每说一句话,谢玉便对谷雨坚信一份。
是以此时此刻,他的额头留下了滚滚汗珠。
这不是吓得。
而是演的。
一个优秀的政客,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说出汗就出汗,这是基本操作。
而梅长苏看到这一幕,以为谢玉已在彀中,继续说道:““谢侯爷,你现在最好抬起头来,看着我,咱们两个人也来好好地谈一谈,如何?”
谢玉依旧没说话。
因为此时梅长苏的火候还不够。
自己现在若是说话,梅长苏一定会有所怀疑。
“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梅长苏继续加大火力道,“就好比半个多月前,你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如今这样的处境吧?单从现在的情势来看,只要夏江救你,你便的确没有任何出卖他的理由,但世上的一切总是千变万化的,他与其相信你,不如相信一个死人,那样才更干净利落,更象一个悬镜掌司行事的风格吧?”
好!
时机到了。
谢玉抬起了头,迎住了梅长苏的视线,“你说的不错,但是我不信夏江,难道信你不成?我有今日大半是拜你所赐,信你还不如自杀更快一点。”
“你错了。”梅长苏语意如冰,“你有今日全都是咎由自取,没有半点委屈。不过我之所以叫你信我,自然不是说着玩的。”
“咎由自取?”谢玉冷笑:“君有所好,下必从焉。我若不如此做,如何能扶摇直上?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这个道理,苏先生不会不明白,要不然,你为何会为誉王出谋划策呢?”
“我刚刚已经说过,”梅长苏仍是静静地道,“你就算出了天牢也只是个流放犯,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有何区别?我对付你,不过是因为你手握的权势对誉王殿下有所妨害,现在你根本已是一败涂地,要不要你的命根本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