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刘东蹲在旅馆卫生间的马桶上,手上是一张自己画的看守所的平面图,据说人在上厕所的时候记忆是最好的,但刘东从来没有试过,今天一试果然觉得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屋里的电压有些不稳,头上的灯光在他瞳孔里跳动,将那张被刻意晒黑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地图上标出的几个红点格外醒目:面对公路的西墙上有岗哨,北面是高压电网,只有南面有一段老旧的铁丝网,但那里紧挨着看守所的办公楼。
刘东将纸片烧成灰烬,冲入下水道。他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脸庞。
他不时的在自己的脸上拍拍打打涂抹着,抬头时镜中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人——用特殊胶水做出的皱纹和染白的鬓角,再加上一副老花镜,足以骗过大多数人的眼睛。
晚上十点,金兰湾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刘东佝偻着背,拄着一根竹杖,慢悠悠地向西郊走去。竹杖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和几根细铁丝。他的裤腰里别着子弹已经上膛的手枪。
看守所外围的杉树林在月光下投下闪绰的影子。刘东蹲在一棵杉树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生肉——这是他在市场买的,特意用辣椒粉和芥末浸泡过。
他的行动再隐蔽也抵不过军犬的鼻子灵敏,而他在路过看守所时隐约听到里面的犬吠声,但军犬对刺激性气味极为敏感,准备充分,有备无患。
自己突然的暴露,让营救工作变得极为困难,敌人是不是将五名战士转移都不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知道他们的确切消息。
侦察兵最擅长的就是潜伏和隐蔽渗透,能够利用各种地形、地物和伪装技巧,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区域,并且避开敌人的监视和防线。
让刘东奇怪的是白天看到的围墙上的哨兵此刻竟一个也没有了。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接近了围墙边缘,在墙根下趴了良久,确认没有动静后,这才扒上墙头偷偷的往里观察着。
刘东的指尖刚触到墙头的砖石,院内一股刺鼻的机油味就钻进了鼻腔。他屏住呼吸,缓缓将眼睛探过墙沿。
院子里停着三辆改装过的军用卡车,车身用蓬布蒙着,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南面是一栋四层的办公楼,有几个屋子还亮着灯。
西侧是几排平房,有的亮着灯,这么晚了还可以看到窗户上人影晃动。而院子里也看不到任何岗哨。
如此松懈的防守让刘东感到一丝潜在的危机。
刘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多年的战场直觉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太安静了——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他缓缓松开扒着墙头的手指,身体如一片落叶般无声地滑回地面。就在后背即将触地的刹那,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三点钟方向的灌木丛不自然地晃动——那不是风!
\"咔嗒。\"
一声细微的金属撞击声从身后传来,是枪械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刘东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子突然弹起,朝右侧猛扑过去。
而刚落到地面翻滚后还没起身,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已顶上他的头部。
陷阱!
刘东的喉咙发干。原来哨兵不是撤了,而是全部换成了暗哨。整个看守所外围早就被编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把手举起来,慢慢转身。\"领头的黎文勇人冷声道,\"敢耍花样,立刻击毙。\"
他缓缓抬起双手,在起身的瞬间突然暴起,左手猛地扬起一把沙土,同时右腿横扫,将最近的两个军人绊倒。枪声骤响,子弹擦着他的耳畔呼啸而过。
借着这短暂的混乱,刘东一个翻滚扑向一旁。可依旧是没等起身,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有人用枪托狠狠砸了下来。
视野开始模糊,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刘东看到阮文雄那张阴鸷的脸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阮文雄是个老奸巨猾的特务头子,他早就算计到了这个人一定会夜探看守所,早就在外围布置了一张大网,竟让谨慎有加的刘东都没有察觉。
一直看到刘东钻进了包围圈,这才命令远处伏击的人群慢慢收拢完成了合围。
刘东是被刺眼的灯光照醒的,炽热的白炽灯就离他的脸只有一尺多远,烤的他下意识的把脑袋往后一缩,这才发现自己被一副手铐反铐在凳子上,而双脚也铐在凳腿上,身上只剩下一个背心和一个裤头,而脸上的伪装也全部被清除。
审讯桌后面就是叼着雪茄烟的阮文雄,而黎文勇捏着皮鞭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
阮文雄吐出一个烟圈,缓缓开口:“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华国特工,乖乖交代,鸿庥岛事件是不是你干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
刘东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屑:“我没有什么说的,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出来吧。”
黎文勇猛地挥起皮鞭,“啪”的一声抽在刘东的背上,瞬间一道血痕浮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实交代。”
刘东闷哼一声,咬着牙:“你们这群黄皮猴子,想要从我嘴里套话,做梦。”
“妈的,你他妈的还敢骂人”黎文勇又扬起了皮鞭。
阮文雄摆了摆手,示意黎文勇停下:“小兄弟,你也是条汉子,可别为了那虚无的所谓正义,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只要你承认鸿庥岛的行动是你策划实施的,再说出背后的势力,我保证给你最优厚的待遇,如若不然你连个体面的死法都没有,我们的手段有你受的。”
刘东冷笑道:“阮文雄,你以为我会怕,你也知道干这一行的,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阮文雄站起身,走到刘东面前,蹲下,用雪茄烟头凑近刘东的脸:“嘴硬,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鸿庥岛的行动,破坏了我们的部署,那几个华国士兵就是你的同伙吧?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放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