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早早就这样虚弱地坐在地面上和那片重重的鬼影对望着,突然那些声音全部都开口说话了,像是魔鬼般的低声呓语,却有着蛊惑人心,操控人身体大脑的力量。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就像她过往无数次在漆黑安静的深夜把这扇窗户推开一样,无数次,她都是怀揣着同一种想法把这扇窗户给打开的。
把窗户打开的一瞬间,外面的狂风暴雨迎面扑湿陆早早的脸颊和衣领,雨势很大,陆早早的头发在风中飘飞,但很快却又静止下来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脸颊上面。
地板和窗帘也被这雨水打湿,陆早早的双脚也感到一丝凉意,但是并不算冷。
风雨如磐,雨声哗然,陆早早抬头仰望着这无穷无尽的天幕,很快又顺着陆早早的下巴流淌下来,没进她的锁骨,很快她又低着头,去看窗户底的悬崖。
陆早早手搭在窗沿边,眼神低垂、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着滚滚而下,就像是从遥远的天幕之上掉落的一滴泪。
如果一个物体从这上面掉落下去,全程不需要半秒,便会头骨碎裂,血肉模糊,不成样子。
当然这高度其实也算不上是特别高,很有可能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只把腿脚摔断的可能性比较大,也可能摔坏损伤脊骨或者其他重要部位,变成一个只能在轮椅上面瘫坐着的残疾人。
因为这种稍显诡异的念头,陆早早在这种时刻竟然很虚弱地笑了一下。
头脑中有两道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发生争吵,像是两头写着“生”“死”的拔河比赛一样,而这两道声音就在进行着这样分外激烈的争夺战,生死不过是在犹豫迟疑中一瞬之间的事情。
忽然那些声音也没有了。
陆早早两只手放在窗户上面,把窗户关上了,她看着窗户外面的凄风苦雨,又扫了一眼摆放在桌面上的台历,陆早早声音平静地跟自己说,“再等一等。”
只有两个多月了,再忍一忍。忍一忍。
忍耐在陆早早的人生当中毫无意义,却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她确实还有一些没有事情做完,再等一等吧。
她就顺着墙壁重新靠坐在地板上面,头靠在坚硬的墙壁上面,没有由来地想起一句话——或许或许,我突然想,我的命运就是神佛桌边燃烧的红蜡,火焰向上,眼泪向下。
手腕上面的血还在流,像是要把她身体里面的血液全部消耗殆尽了,但是流动的速度已经变得很慢了,陆早早头疼的症状缓解了一点,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平复自己眼下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