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早早说完再见之后整个人靠在座位上,再度把头垂下,盯着地面上的影子看。
突然,影子慢慢被黑暗覆盖住,上一秒还明晃晃悬于天际的太阳被灰白色的云层全权覆盖住,天色又暗下来,四周没有任何预兆地又起了一阵狂风,风声凛冽,一直在呜咽着呼啸,声音直直地撞进陆早早的耳朵。
所有的街道、树木、喷泉、行人、天空全部在陆早早的瞳孔里面融成模糊不清的景象,像是一幅幅苍白幽暗的鬼影,陆早早很快就移开目光,仰着头靠在椅背上,把眼睛很安详地闭起来。
陆早早对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动于衷了,她现在只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意识好像也逐渐昏沉,陆早早在这样乌云蔽日、狂风呼啸的地方竟然真的就这样睡过去了,再度睁开眼睛她还是坐在长椅上,只不过周围都是她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风景。
陆早早抬起手很用力很用力地揉了一下眉心,她扫了一眼手表上面的时间,距离她从谢洄年家离开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天边那轮橘黄色的夕阳斜斜地铺陈着,晕染一大片的天空,但看样子也很快就要消散掉了。
全身有些酸软无力,小腿也有些僵硬发麻,陆早早弯腰准备去按摩按摩,好好地缓解一下,结果一低头发现自己手心里面还躺着几个大白兔奶糖,是刚才那个小女孩给她的。
哦,不对。
确切一点来说,是十八年前那个小女孩给她的,她现在比自己大了,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上班了,也或许还在继续着学业上的深耕不缀,陆早早已经无法得知别人的人生了。
她剥开其中一颗糖的糖纸,把那颗雪白的糖塞进嘴巴里面。
太甜了——陆早早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真的很甜,陆早早感觉这股甜味腻在她的喉腔当中,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她还真没有吃过这么甜腻的东西,于是只能慢慢含在嘴里面。
含久了,竟然觉得也没有那么甜了,确实也挺好吃的。
果然无论任何事情只要浸润承受的时间长了,无论是甜是苦,最后都会慢慢趋于习惯。
在长椅上面又坐了好几分钟,陆早早双腿发麻的情况已经趋于好转,她把糖塞进口袋里面,从椅子上面站起身,走到路边,路边来往车辆不息,陆早早伸手随便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回到了家。
李阿姨正在厨房做最后一道蒜蓉青菜,陆早早就坐在沙发上面等着她做完,等一下应该就能吃晚饭了。等等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她一起上楼下楼,跟随在陆早早的脚边,陪同她一起等待李阿姨精心烹饪的晚餐了。
陆早早想到等等应该能被谢洄年照顾得非常好,因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忧虑了。
本来从谢洄年家离开是要去剪头发的,结果头发没剪成,还碰上这么一出荒唐事,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想笑,陆早早有些无奈地缩了一下肩膀,然后靠在了柔软的沙发背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