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到那里先看看。如果真得像我所想那样更好了,我就有可能能救出来那些兄弟。如果说,竹篮打水一场空。哎,这也算天意,那也算我程咬金对得起他们。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了。
所以,程咬金抱着这么一个侥幸心理。另外呢,也担心程福——我就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这个铁冠道人姜飞熊虽然我没见过,但是,从这孩子嘴里头能听得出这人不是什么好鸟,没憋什么好屁!既然这老嫂子把这孩子交给我了,一个头磕在地上,喊了我一个爹,我就得对他负责呀。我这也算老江湖了,我得送孩子一程!如果有危险,我再拽回来。如果没危险,哎,我把他托上去。
您看,程咬金是个非常负责任的人。
简短截说,众人走了整整两天,两个白天儿一个黑夜,日夜兼程。等到达扬州北郊的时候,那就已经是第二天的定更天了。
程咬金一边骑马一边问:“咱是不是进扬州城啊?”
这小豹子说了:“程大叔,咱现在进不去江都啊,江都城整个全戒严了,一级戒备呀。皇上要来了,大家全在那里准备迎接皇上。所以,咱进不去。”
程咬金一听这话,“呃……”程咬金有点泄气。怎么的?我进不去,那就等于我见不着皇上了。“那咱们到哪去?”
“去,随我来!有地方去!”说着,带着众人,就来到了扬州北郊外的太平庄。这是一座大庄子,晚上虽然黑,看不清楚。但书中暗表,这庄子得有五十多户人家。但是,五十多户人家,住着成千的人!怎么住那么多人呢?这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这住的全是死士!
小豹子带着大家来到太平庄的正中心。这里有一个大宅院,在宅院门口下了马了,告诉程福、程咬金:“到了。大家下马,下马,下马……”
“哗……”往下一落马,院中就有人听见了,赶紧开门一看,“小豹子回来了?”
“回来了。”
“人都带来了吗?”
“都带来了。”
“快快快快……快进去,快进去。小点声,快进去,你家先吃饭。”
让人牵着马,拉到马厩里,去刷马喂料,那就不用说了。这人带着小豹子、程福往里走。
这小豹子还说呢:“给我们准备了饭吧,大家都饿了。”
“早就准备好了,一直等你们到啊。你们先吃饭,我呢,马上通知道爷。道爷这一天交代好几回呀,告诉我们:只要你们一到,立刻告诉他信息。他也就是今天能出来,估计明天等着皇帝到了就再也出不了这江都宫了。我呀,赶紧给他们送信去!”
带着大家进到屋里头,一看,两桌酒席也挺丰富的——鸡鸭鱼肉什么都有。大家也不客气,坐在那里就开始吃。
程咬金呢?一边吃一边观察这屋子。一看,普通民宅,墙全是土做的,这墙上也没有什么名人字画什么的,就是普通老百姓住的地方,家具也是颇为简陋。程咬金心说话:在这里要干嘛呀,嗯?哎呀……这个太平庄啊,让我想起了武南庄。当年那铁面判官尤俊达把我叫过去,就藏在武南庄。然后,我们在那儿密谋劫夺皇杠啊。这里也是个大庄子,看这意思,可能他们的用意也跟尤俊达差不多少。只不过,那一次是劫皇杠,这一次不知道要干什么?程咬金一边想这些一边吃,一会儿工夫把这东西全吃完了。
然后,有人进来收拾利索了。这些人就在这个屋里等。等了约么有半个多时辰吧,按现在钟表来说,就已经到了夜里的十点来钟了。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音,知道有人走近程咬金他们所在的这个屋子了。
到了门口,这人吩咐了:“行了,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内!知道吗?”
“明白!”
“明白!”
说着话,有人就走到了房屋门前,一伸手把房门推开,迈步由打外面走进一位老道。
程咬金坐在那里,借着屋中不太亮的烛光一瞅这老道,哎呦!这老道长得挺阴的。怎么挺阴的呀?一身阴气——细高挑大个儿,骨瘦如柴。但你别看细高挑儿,这位好像没脖子似的,脑袋就卡在这肩膀头上,这肩膀吊吊着。但这张脸呢?大驴脸,得有人一个半脸那么长,细长细长的。两个大招风耳朵,花白头发梳在一起,拿一铁莲花冠在那里扣着,戴着一铁冠。身穿着青色道服,非常朴素,没有画什么阴阳鱼,没那么华丽,就是普普通通的道服。背背宝剑,手握拂尘。往脸上看,一脸阴气,两道眉毛往下耷拉着,三角眼儿深深地陷入眼沟沟里头。鹰钩鼻子往下有那么个小倒钩。薄嘴皮儿。一副浓密的胡须飘洒胸前。这大胡子好啊,哎呦,让人打眼这么一看呢,就如同这肩膀头上顶着一只抓笔似的——脑袋细长跟那笔杆似的,
程咬金一乐,“嗯?”这老道当时就看到程咬金了,他一愣。然后,这老道又往这么一扫。
这时,大家,“唰——”全站起来了,过来向老道行礼。
程福认出来了:“舅舅,外甥程福给舅舅您磕头了!”说着,撩袍就跪下了。
大家也跟着他跪下。唯独程咬金站起来看着,没跪。
这老道深邃着眼睛盯着程咬金,他又看了看跪下的程福,鼻子眼儿哼了一声,“哼,先起来吧。”
“是,舅舅。”程福又在地上站起来了。
就见这老道那脸阴得更厉害了。“唰!”二目如电盯着程福,用掌中拂尘轻点程咬金:“此人是谁啊?”
“啊,”程福心里早有准备了。“我给舅舅您介绍一下。这位呀,是服侍我们这些年练武的那么一个……呃……大叔。我跟他关系特别好。所以,我认他为干爹。这多年了,这是自己人……”
老道一听“自己人”,眉毛立起来了。
程咬金一看,甭问了,这老道就是离阳观的观主、那铁冠道人姜飞熊啊。
程咬金把大嘴一咧:“姜道爷,失敬失敬啊!久违久违呀!您好几次到我们那儿去,我正好都不在。另外呢,孩子们也怕您找他们的麻烦,知道您这人脾气不太好。所以呢,瞒着您。其实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这一次,您不是召唤他们要过来干大事吗?孩子们心里头也不踏实,不打算来呀。是我好好地劝了劝他们。我说:这事儿啊,你既然答应你舅舅了,哪能够言而无信呢?再说了,那是你亲娘舅啊,能说做那些不是人的事儿坑你们吗,啊?要那样的话,他不成畜生了吗?所以,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头!你舅舅不会坑你们的,还得去。你们要担心呢?我跟你们一起去。所以,这帮孩子这不是带着我一起来了。呃……他们也担心呐,说我到了,您生气。因为您告诉他们不要带陌生人来。我告诉他们了:我不是陌生人呐,我是你们的干爹呀,跟你舅舅是干亲家。你舅舅高兴欢喜还来不及呢,哪能生气呢,是不是亲家?”
“我……”这铁冠道人姜飞熊心说:我哪来个亲家呀,啊?!当时狠狠地瞪了瞪程福,“程福啊,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自己来!怎么……”
“哎——”程咬金过来,“您别难为孩子,别跟他瞪眼了,这是我的主意。再说了,现在这事儿已然到这个地步了,我已经来了,你再撵我,也撵不走啊,对不对?您要撵我走,估计这群孩子也得跟着我一起回去。要是不撵我走呢?我跟着他们,一起跟你干大事。那有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姜飞熊一听这话,脸上的肌肉嘣嘣直蹦啊,又狠狠瞪了瞪程福,“他说的是真的吗?他是你的干爹吗?”
“啊,舅舅,一点不假,这是我的干爹,这是我娘同意的。我娘也让我这干爹过来跟着我,让我一切听我这干爹的话。如果不听,我娘生气,我也不敢不带着呀。”
“哼哼哼哼……”姜飞熊听到这里,冷笑数声,“程福啊,我看此人来历不明,分明是个奸细!他要在这里必误我大事!来呀!将此奸细拉出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