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到这里,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关某总觉得,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且,前几日为方少侠诊脉,发现他体内的内力,与先生身上所运的功法,隐隐有同宗同源之感。二位……”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略显沙哑却依旧带着几分冷硬的声音从内室门口传来。
“他们乃是师徒,”
笛飞声在侍女阿竹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袁小宝自小跟在他身边,学的自然是他那套玩意儿。”
“他养大的玫瑰,自然有他的影子,我说的没错吧,李莲花!”
笛飞声的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也带着一丝只有他们之间才懂的微妙调侃。
李莲花闻言,没好气地白了笛飞声一眼。
这阿飞,平日里惜字如金,怎么一开口就没个遮拦?
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可清楚得很,方小宝那小子,心里一直以身为“李相夷”的徒弟为荣。
虽然嘴上也喊他师父,但在人前,尤其是涉及到当年“四顾门”和“李相夷”的荣光时,这小子的心思可敏感着呢。
谁想方多病根本没往那处想,他被李莲花松开了嘴,正揉着被捂得有点发麻的脸颊。
听到笛飞声的话,想也没想就用力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对呀!阿飞说的没错啊!”
他看向李莲花,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孺慕和亲近。
“李莲花当然是我师父,还是我最好的知己!我跟着他学了那么多本事,我们相似,那不是挺正常的吗?”
他说这话时,毫无芥蒂,语气真诚,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厅内一时寂静。
关河梦看着方多病那副毫无心机的模样,又看看李莲花那瞬间有些复杂,却又带着一丝无奈宠溺的眼神,再想想笛飞声那句“他养大的玫瑰”,心中已然明了。
云初微则微微垂下眼帘,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轻轻拨动了一下鬓边的发丝。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又看了看关河梦和云初微脸上那了然的神情,再听听笛飞声那带着“恶意”的调侃,只觉得一阵头大。
这江湖路啊,果然是走到哪里,都少不了这些让人头疼又忍不住想笑的“麻烦”。
可看着身边这些或吵或闹,或真或诚的人,他那早已沉寂多年的心湖,却又泛起了一圈圈温暖的涟漪。
也好,也好。
他轻叹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方多病的脑袋,将那小子按得低了低头,然后才转向关河梦,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
“让关兄见笑了。这孩子……就是性子直。”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李少侠和阿飞的蛊毒……还请关兄和云姑娘务必费心。”
关河梦收起了眼中的探究和笑意,恢复了医者的严谨,点了点头:“李先生放心,关某定当尽力。”
雨还在下,打在荼蘼花上,沙沙作响。
客栈内,药香、花香,以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江湖情谊,交织在一起,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