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跟我冲——!”
四团团长,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抽出腰间的二十响驳壳枪,第一个跃出了掩体。
没有太多动员,命令就是一切!
“杀——!”
这一次,喊杀声似乎带着一丝视死如归!
近两千生力军如同潮水般涌出,他们的任务不是突破,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将鬼子的火力死死地钉在正面!
冲锋的士兵们埋着头,紧握着步枪,刺刀在晨光下闪烁着寒光。
刚冲出阵地没多远,城墙上鬼子的火力就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哒哒哒!哒哒哒!
九二式重机枪发出沉闷而连续的咆哮,炽热的子弹在空中拉出一条条细密的火链,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噗噗噗!
子弹钻入人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一名冲在前面的士兵,胸口猛地爆开一团血雾,身体像被重锤击中,向后仰倒,手中的步枪脱手飞出老远。
他旁边的战友甚至来不及悲伤,只能下意识地低头,继续向前猛冲!
咻——!
一颗掷弹筒榴弹拖着尖锐的啸声落下,在冲锋的人群中爆炸!
轰!
泥土、碎石和残肢断臂被猛地掀起!
爆炸点周围的五六名士兵瞬间消失在烟尘血雾中。
冲击波将稍远处的士兵掀翻在地,震得他们头晕眼花,耳中嗡嗡作响。
一名年轻的士兵被气浪推倒,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左腿已经不翼而飞,鲜血正从断口处汩汩涌出。
他张大了嘴,似乎想发出惨叫,但剧痛和失血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栽倒在地。
“往前冲!别停下!”一名排长大声嘶吼着,挥舞着手臂。
话音未落,一发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额头,留下一个血洞,他脸上的表情凝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子弹如同看不见的冰雹,密集地扫过大地。
不断有士兵中弹倒下。
有的踉跄几步,扑倒在地。
有的则像被瞬间抽空了力气,软软地瘫倒。
鲜血迅速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土地,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流。
后面的士兵只能麻木地踩着前面倒下弟兄的身体,踩着那黏稠温热的血泊,继续向前!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声、军官的嘶吼声、伤员的哀嚎声和濒死的呻吟声。
一名老兵,经验丰富地猫着腰,利用弹坑和地形做着不规则的规避动作。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走了几缕头发和一片头皮,火辣辣的疼。
他甚至来不及庆幸,因为下一刻,一发歪把子机枪的点射扫过,子弹打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整个人都带得向后飞起,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城墙上的鬼子也杀红了眼。
他们不断地将枪膛里的子弹倾泻出去,将手榴弹扔下城墙。
鬼子的炮火也始终没有停歇,不断地在第一旅的冲锋路线上制造出一片片死亡区域。
冲锋的距离,仿佛变得无限漫长。
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但第一旅的士兵们,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又像是扑向火焰的飞蛾,依旧义无反顾地向前!向前!
他们的牺牲,正死死地吸引着城头日军的注意力,为两翼正在悄然靠近的友军,争取着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