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王元!”
“是!”
屋外王元听话听音,答应一声即刻翻身上马向着城内而去。
几人都没什么经验,也不知惯常的男子不得入产房之事,一个站在门口端详这多日不来的小小宅子,一个坐在床边握紧白素贞的手给她力量,虽说他自己的手早已抖的不成样子。
小青在屋里转了几圈,忽然听到白素贞唤了几声,急忙奔到床前,“姐姐!”
“小青,你,去烧一些开水,再去我包袱里取出那个红色的襁褓,在最上面的那个。”
白素贞满头冷汗,勉强说完又是一声惨叫,小青心中一个哆嗦,飞也似的跑到包袱前,将襁褓取出放在床前小几上,又自己奔到屋外去收拾热水。
梁连瞥了许白二人一眼,回转身慢悠悠走了出去。
天色越加阴沉下来,小青在外奔来跑去寻了许多柴出来,蹲在院中却怎么也点不起,直急得跺脚,一扭身看到梁连站在门口不动,立时像看到什么救星一样——她真的全忘了吗?
梁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不是小青有那么多神奇的本领,他早便问出来了,可是现在,他实在怕露一点端倪自己要吃苦头。
此刻小青这般毫无芥蒂地请他去生火,他心中装着许多疑问,不自觉走上前去,竟不知自己是怎么将火生起的,只觉红光一亮,她的双眼也是一亮,这才如梦初醒。
小青作法引来许多清水,将院中那口锅装得满满当当,如今有了火,才算是松了口气,伸袖子抹了把头上汗水,脸上黑灰被这一抹花的不成样子,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天上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梁连心中的烦躁被小青里里外外踩得粉碎,站在檐下仰头看看细细的雨丝,以心问心,我这是在做什么?
他正想得入神,不妨肩膀给人拍了一下。
“梁连,王元如何还未回来?我姐姐要受不住了!”
在北方想来,冬日下雨是极奇异的事,在南方人却习以为常,可是仍是冷的吓人,小青的额头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又急又累,早顾不得冷了。
“你最好烧几块炭放进屋里吧。”
梁连看不得小青将白素贞放在心窝子里,可是见她忙里忙外又不想负她心意,故作不在意道。
“什么?”
小青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姐姐她……还不至于怕冷吧?”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听人说起,产妇身体最是虚弱,受不得冷,受不得累,也不知是真是假,当我没说好了。”
梁连一撩袍角坐在廊中木架上,看着小青飞快跑到火堆边抽了几支带火的木炭往屋里跑,长叹口气,拣了只锈蚀地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大盆放在门口,手上微一使力,盆子倏地向内滑去,被听到动静的小青一脚踩住,将炭都放进去,拖到床前,却又被许仙推到了窗边,那股呛人的烟味才弱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嘚嘚的马蹄声终于响起,伴随着一个妇人杀猪似的尖叫声稳稳停在了院门前。
屋内的小青一个箭步跃了出来,二话不说扯住那稳婆就奔进了屋中。
都在里面待了这许久,许仙哪里还能被撵得出来,到最后接生的倒成了许仙与那稳婆二人,将小青给挤了出来,在门外急得团团乱转,一盆一盆热水送进去,一盆一盆血水递出来,孩子始终不见影子。
许仙端盆的手都已哆嗦的的不成样子,硬是不肯让出手来。
梁连听得心乱,独自走到院外,宁肯淋雨也不愿在这听着这惨叫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