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日舒浅是在室内的拔步床上醒来的。
昨日看到小书房内的凌乱,她非要自己整理干净了才愿意走。谢晏安无法,只好让她坐好,自己弯腰蹲身将散落的物品一一捡起摆回原位。
舒浅这才愿意离开。
不然,她简直不敢去想收拾屋子的丫鬟仆妇,会作何想。
昨晚累的狠了,简单擦洗过后便睡下了,今日想起不免有些恼。
谢晏安倒是大早便进宫了,留下她一肚子闷气,不知道对谁使力。
她去小书房看了眼,昨日写下的两页纸均均没有带走。她隐约记得睡前,他点了烛火在床前的桌案伏笔。
这东西还是不要留着了,否则她总忍不住会想起某些不堪的画面。
舒浅捏紧了纸,让流月拿个盆进来,亲自烧了。
从前她偷偷练字,为了不让人看出来,那些笔墨均是如此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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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姬越离看完了奏策,说了声好,火速请人前来商议此事,问及他是如何想到的这些,脸上带出几分喜色。
这些时日不仅是他,一众数得上名号的官员日夜笔书,为此差点愁白了头。
若仅是一地如此便罢,北方干旱、南方洪涝,多地灾民数不胜数。均是治下的百姓,不能失了民心,更不能任其发展成匪祸。
谢晏安不失礼数道,“是臣的妻子提议。”
“哦?”姬越离脸上的笑意微收。
他对这位曾经相府的庶女并无不满,只想到这些时日越晗在宫内闹腾的厉害,不免头疼。
他想过如果谢晏安没有娶妻,是否会真的娶了他的妹妹,姬朝的公主。
答案是,不会。
谢晏安对越晗,从来只有兄妹之情。
姬越离暗暗叹口气,这时小太监来报,说几位大人到了议事殿。
他对谢晏安道,“表哥,今日回府,我会备下一份礼,赠与你的妻子。只是此事恐不得张扬,愿表哥莫要见怪。”
女子献策,他不介意,不代表朝中迂腐的官员愿意接纳。明知良策,一旦知出自女子,必然能说出一堆的大道理,听着便头疼。
“自然不会。”谢晏安心知,舒浅本不是为此。
舒浅提出的几点建议过于浅显,如何实施仍需朝中几位权臣商议细论。谢晏安在一旁解答,昨日他深问过细节,几位大人的疑惑均能说上几句。
几人以为是谢晏安想出的良策,口中称赞不已,谢晏安自不会领功,只说是府中谋士之言,偶然得知。
一番推脱不论,待谢晏安脱身,已近宵禁时分。
姬越离要留了他在宫内过夜,被谢晏安拒了,骑了马回府。
昨日他有些过了,可当时怎么也是舍不得放开手的。他料想他的妻子正气闷着呢,今日又不见人影,他得回去哄一哄。
果然,等他回了府,舒浅没等他便睡下了。
之前几日,她总会等他归了府,方和他一同睡下。他让她早点睡偏不听,今日倒是听了他的话。
谢晏安忍不住摇摇头,自去了其他屋子洗漱,没有打扰她,躺在了她的身侧,将人揽到身前。
舒浅轻轻动了下,下意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有醒。
翌日舒浅醒来时,发现常空着的床铺多了个人影,一时有些不习惯,清醒了。
谢晏安亲了亲她,“醒了?”
她一时忘了昨日的事,问,“今日不用进宫吗?”
怎么也没有起来锻炼?
见他衣着,仍是穿着寝衣。
“唔,”他应了声,“告了假。”
舒浅奇怪。
谢晏安道,“今日陪你。”
舒浅大脑回神,默默起身取了衣服要换上。
从前谢晏安不在,她一醒自有丫鬟进屋伺候。可今日他不出门,几个丫鬟一时没敢动作,舒浅也没有喊人进来。
她习惯了自己穿衣洗漱,丫鬟们不过是帮着打水梳发。
古时的发型繁复,这么长时间,她也只学会了简单的挽发,最常用的便是学着市井妇人将头发包起来。
如今她的身份,自不可随意摆弄仪容不整,便是流月雪云,一直都有在跟着梳头嬷嬷学习梳发妆容。
后来嬷嬷告诉她,舒浅知道了高门宅邸的夫人小姐均不会自己梳发,心里的纳闷这才散了些。
也对,高门大户多的是丫鬟仆从,哪用得上自己上手?便是手巧,一个人终究不便。
“生气了?”谢晏安揽住她,没让她下床。
“你说呢。”舒浅忍不住道。
谢晏安笑了下,“知道了。”
他说,“下次必不让旁人知晓。”
舒浅:……
她哪里说的是这个了。
看出他在逗她,舒浅没有理。
谢晏安接过她手上的衣物,“我伺候夫人穿衣。”
他解过她不少衣裳,贫寒时,亦为她穿过衣。
一日舒浅夜半发起烧,他愣是避过巡逻官,背着大夫进门,一刻耽搁不得地帮她诊了脉。
老大夫心肝都在颤,宵禁被抓到可是要受罚的,他年纪大了,受不得惊。若非这男子给的价钱高,他是不敢冒这个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