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秋那晚突如其来的情绪,令她之后几日不怎么能坦然面对谢晏安,总觉得自己格外地矫情。
谢晏安倒是仿若无事,神色自然,连带着舒浅心中那份尴尬的情绪,随着两人一如既往的相处徐徐消散。
这天府医例行诊脉,说她的身体已经渐好,药浴可在十日后停下,药膳亦可酌情减少,但一月最好吃上三回。
药膳不仅是调养的身体,同样益于她的健康,膳方稍作调整即可。
说着,府医话音一转,问及两人近日可有房事。
舒浅微微诧异,到底是有些习惯了,忍着羞耻答了。
谢晏安一直顾忌着她正在调养,平时要的克制,若非府医提起,她都没有察觉到,近几日他似乎从未动过欲。
府医赞同点头,说道,“停药后需禁房事一月方可有孕,这事夫人需得提醒着主子,药物伤神,若不慎,于腹中胎儿或有损伤。”
舒浅有点懵,怎么房事还跟怀孕扯上关系了?
府医却表现得比她更诧异,“夫人不知?”
舒浅摇了下头。
“既然如此,”他正要说让主子亲自与她解释,舒浅却仔细询问起来。
府医耐不住,只好告诉了她。
谢晏安曾问过她想不想要孩子,舒浅当时没回,他便说可以晚一些要,她本以为他只是说说的。
那两年两人不是没有过亲密事,一直没有孩子,她只以为是运气好。
舒浅没想到,他没让她吃避子的药,他自己却是吃了。
女子避孕药伤身,于今后生育有碍,男子服用的药好上许多,可这世道,哪有男子会甘愿服用避孕方子的。
她一时出神,连府医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
平日问诊,涉及房中事,舒浅都会遣开几个丫鬟,反倒是将这事瞒了下来。女子避孕无人言语,若男子服用避孕方的事传出去,定是会被耻笑的。
舒浅知道谢晏安对她其实一直很用心,但没想到他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说是对男子身体伤害少,可到底是药三分毒,定是有些妨碍的。
晚上用膳时,舒浅显得过于沉默。
谢晏安替她布菜,问,“怎么了?”
舒浅摇摇头,想到什么,又一下顿住。
谢晏安没有追问,他向来足够耐心。
舒浅于是放下筷子,起了个头,“今日府医例行诊脉。”
谢晏安清楚府医问诊的时间,今日本该留下来陪她,然而突发意外,他用过饭提前被人叫走了。
不过既然府医没有特意前来言明,她的身体应是无碍的。
谢晏安轻轻“嗯”了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舒浅垂下眼,目光落在桌面仍散发着热气的饭菜上,并不多奢靡,都是些寻常的菜色。
她道,“府医与我说了一件事,你停药了。”
舒浅怕他不明白,又小声解释了句,“不能动欲。”
谢晏安擡头,眼中并无多少意外,只带上些许笑意,自若道,“好,舒舒可得监督好了我。”
他如此坦然,舒浅不由带上几分了然,“你知道?”
“没有特意禁口,难免提起。”谢晏安说道,“不知该如何与你说,便没提。”
他问,“生气了?”
舒浅轻轻摇头。
谢晏安于是微勾了唇角,故意道,“那是,舒舒想要了?”
舒浅一怔,一时没明白,反应过来后,顿时微红了脸,下意识出口,“没……”
如此,倒显得愈发窘迫起来。
谢晏安轻轻笑了下,“先吃饭,饭菜该凉了。”
见舒浅动了筷子,过了会,他不疾不徐道,“再忍半月,夫君定然满足你。”
舒浅,“……”
用过膳,丫鬟进屋收拾碗筷,两人出了院子,身后没有跟着人,牵了手散步。
这是在山庄养成的习惯,闺阁女子素来无甚走动,跑步跳跃均不雅观,散步成了唯一适合的活动。
舒浅本不是多喜爱运动的人,可整日闲坐着到底不妥,时不时也会站起来转两圈。
如今反倒成了两人共同的一项日常。
天日渐冷,她披了件斗篷,兜帽挡住了风,指尖的凉意同时被另一只手的温度温暖,并不多冷。
偶有遇上的仆妇,均是习以为常,只低着头垂手快步避开,不敢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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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遮半掩的帐幔内细声窸窣,屋内只燃了半盏油灯。
入睡前,两人方结束一个吻,谢晏安低低道了句,“利息。”
舒浅迷蒙的大脑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失语。
这人怎么还记着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