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端
吃完饭后众人商讨任务。
姚然在平板的涂改排上了用场,里面是地图,通过信息共享后大概清楚哪些位置存有。
被抓的徐顺明喊来帮忙。
虽然他对郑向颇有微词,但还是说出了看到的几个,不知道人名的机器。
由于任务的个人制,其他主播开启了任务,自己没有,那也没有资格,跟准入卡一样。姚然已经找到自己的,有点远,其他人看到加上她所发现,大概找到了一部分。
可能是节目组上阶段被吐槽太厉害了。
“躲猫猫”机制就暂时移除,没让他们太难找。
找到了,不代表能省心,因为节目组肯定会在其他地方布置难关,时间流动装置才能难搞。
结果找了差不多两天,来到17号下午。
大家收回那番话。
即便是找到了的人也在思考人生。比如姚然,她想不明白节目组到底用哪个脑子想出来,流动任务在监守背面,位置共享任务实际上是团体合作任务?而且监守都在追捕。
躲就不会被追,但是任务要动起来,才能做完。
没活了是不是?
回家吧节目组,回家吧。
她半阖着眼,高悬中天的白光暴露空中。
身边没猫。
猫借给裴原了。一路上骂骂咧咧,好几次裴原发信息“控诉”猫跟她打架,掉猫毛,有时还会响。
姚然冒出问号,什么叫“有时还会响”?
问他,他发来臭橘发出“咕噜咕噜”的轰鸣声,明显手机凑近变大声。
“你看,猫一直在响。”
“……”
难怪臭橘要打架。
姚然不理他了。
天空轮廓分明白云层叠一团,背后是湛蓝幕布,大片挂着,还不经意间飘动,没过一会跑到了她的上空。
也是树上,一棵树。
这里是偶然间发现的地方,大片绿草铺满地皮,被赫然生长看起来矮的树木阻挡,以为很近,等到姚然真跑过去又觉得很远。
同样节目组应该也是如此。
因为天杀的节目组在这边也有踪迹,地点任务很分散。
感觉到有些热,她撇下了帽子。
山里冷,这边热。
这里高树簇拥温度自然上升,而且整片草浪唯独椅子旁有棵树,阻挡了阳光过晒,她就这么半躺椅子,偶尔发呆,在外人眼里就算睡了过去。
当然这里是个很好的躲避点。
她无数次尝试从监守背面薅下红条,结果一条没捞到。
“……”
她看着一直在流逝的时间,非常快,基本上大家都被减了二十个小时左右。
这还是姚然首次无助。
黄志安都抓到一条了,她还没有。
其实也不怪姚然。
附近的监守都是被被人带过来,自然其他主播知道了他们舒服住在酒店里,尤其是东顺带头“祈求”,还真让他们“祈求”到了,所有主播都住进了舒服的大酒店。
弹幕都在说他们戏耍节目组,小心遭“报复”。
结果节目组当场在酒店附近加了几倍的监守,姚然就这么遭了殃。
这些监守跟疯狗似的。
出门就逮,已经不是能不能检测的问题了。
能否活下来的问题,姚然被追一整天的同时完成任务,奈何精力耗费太多,甚至姚然都怀疑这些监守就专门抓自己,裴原出门不抓,新主播出门不抓,就抓她。
可能新主播本就“死尸”。
抓不住他们无所谓,干脆来抓这个开了挂的姚然。
因为是她让大家喘了一口气。
所谓越轻松越困难,王辰两兄弟就这么被抓了。
也有她甩开监守的问题。
他们就在她身边,以至于“死”都不知道监守怎么就窜出来,被誉为腹泻式抓人,指到一定时间节目组就开始大清扫了。
期间蔡富有也差点被抓,体能跟不上,还好分给裴原了。
把裴原累到大骂节目组。
姚然把位置拍照上传后,休息。
好不容易没被监守逮住。
只剩下两个地方没找打,找到的人会接着找,以免失败。
节目的资格不是说只剩五个人才行,要是没完成任务,那连资格都没有,很有可能无人或获胜,产生第一个零蛋。
其他节目不会这么做,但这个节目组一定会这么干。
忽然间,她眯起了眼睛。
看见了一堆白花,走过去一瞧,是雏菊花。
雏菊在视野盲区,来的时候没注意,等到她坐在椅子上时才察觉出来,其实就在身后的草坪上,爆满花开。
姚然想起了前天的晚上,她跟裴原接受“拷打”——
他们说完“你们”后,没了下文。
弹幕也很疯狂,纷纷想知道他们的关系。
但姚然避重就轻,提了一嘴是火灾后认识,还特意点了贺之渊,贺之渊陷入怀疑后猛然被喊,想了想便点头,理论上那时候的认识可能发展成了现在。
她特意挑了个时机,反正裴原都没跟他说过。
因此这条暂时就被拉出来。
弹幕纷纷起哄。
就是这种模糊感,让人更升起了揣测的心思。
谢铭的推测视频还在热门上挂着,他从别人说起姚然时,裴原的反应一帧一帧看去,可以发现裴原对主播是很感兴趣,起码一直都在听。
然后各方视角下分析,谢铭挨个挨个说。
这些琢磨对应上弹幕揶揄,还真一连串串上了,两人绝对有猫腻。
至于说会不会被姚然打。
视频中谢铭回复,不会,因为他会给主播缴纳传播费。
相信主播也看费用的面子放他一马,不放过那就再加一点,不是放不放的问题,是钱够不够多的问题。
这等“贿赂”的答案也是让大家佩服。
不愧是姚然的房管。
视频的最后,出现了董擎。
董擎借着姚然加速的声线提了个问题,“哦对了,主播不知道你有没有记得。”
“就是我们的房管呢?被甩了?”
一秒黑掉的视频出现了大字:不是现在房管,是曾经的房管(如果你是老弹幕的话,一定记得有个非常欠揍@[我是房管])
由于加速的声线和滑稽,有看热闹的意味。
加上知道的观众并不少,大部分人都想起了那位靠裙带关系,零等级就坐上房管的人。
直播间很多人都不服。
群友还声称获得房管第一时间就要打爆他。
谁知道后面就不知道哪去了,等到欠揍房管没上线后又迎来了舆论暴风,大家也没心思去问了,而现在暴雨即将转晴天,压抑的问题终于能够抛出来。
这条视频上还有很多撕逼。
大部分弹幕都让他们去微博,上面有各种报告资料,查一查就明白了。
因为确定被人搞了,调查报告不看是不是纯无脑。
无论如何还是有很多人扯着她是冯广楷女儿,两人关系非常好,冯广楷做出的行为十分恶劣,就这么便宜的死了,后面她做的举动,谁知道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名声好点才去装模做样呢。
再说受害者也没发声。
是畏惧还是不想不想跟姚然扯上关系都难说。
因此视频还是夹杂在腥风血雨中。
只是没想到节目组的主播会在此时发声,纷纷站在姚然身边,去回击那些恶言。
被搞这一点还是郑向最先跳出。
他是正面把问题再加了猛料,接上小哥的帖子,发送了那些主播的聊天记录,各种都有,角度也不同,显然是有收集一段时间。
总之发声的主播很多。
多到超出了跟姚然关系好的那□□位,总共有二十多位发声。
杨蕊初、王西城等人还不算吃惊,最令人吃惊的人没素质的楚曜度。
他是在有次直播:“姚然就是被搞了,妈的你不去看看这么可能会这样,还有就这点破事就要闹上热搜惹得大众不愉快,非蠢即坏……”
“你是不是替姚然说话,我?”
楚曜度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
“我跟她有屁关系,我很讨厌她,那有一码说一码,这他妈就不是她的问题。”
“我说真的很好笑,第一次见到替别人判案,还说什么‘诶受害人女儿就是巴拉巴拉’,笑死我。”
虽然满口脏话,但说的太正确了。
楚曜度还被追加了个“有脑子”头衔,正是被网友称为有脑子的没素质的人。
再结合上裴原昨天那段发言,能够推测出连受害者都没有说什么,那群“判官”就来随意“判案”,还是根据自己喜好。
即便如此还有人咬死要受害者家属说。
这等风波自然也被当时的姚然所知道。
她默默站在阳台,吹了晚风很久。
见状冯锐英着急拿了条围巾给她盖上,没盖好,刚回房间匆匆拿了披肩的裴原看到这一幕,思考了几秒钟,觉得也往上盖。
姚然就成为了冬天的小雪人。
其他人似乎也发觉她的沉默,纷纷笑言:“感谢的话就不用了,请我们吃顿饭就行了。”
郑向立马反驳,“不行,吃饭算什么啊?把她吃穷!她有钱!”
“你这小子。”冯锐英瞥了一眼。
郑向缩了回去。
“吃饭好啊,”裴原毫不客气,“请我吃饭。”
他要蹭完姚然的所有饭。
姚然:“……你有病。”
黄至安想到了其他,一脸不怀好意,要不是东顺拉着,就提出来了。
身旁的贺之渊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跟黄至安、徐顺明两人参加别的节目,节目播出,他们被邀请到了六七月的求生综艺。
要是真让姚然去。
他们俩要先干一件真正救人姓名的事,不然这就是火坑。
吵吵嚷嚷,甚至走向奇怪。
郑向似乎喝了酒,拉着要跟姚然打一架,黄至安其实也喝了,然后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其他人也是,醉晕晕的。
最后只剩下全程吃肉的姚然跟裴原。
“……”
两人只能都把他们扛回去。
没喝酒,是因为他们在餐桌上一直聊。
弹幕戏称两人胶水黏在一起,吃个饭都“偷感十足”。
其实当时裴原的状态并不好。
总是会找机会要姚然陪着他说话,姚然思绪全在平板身上,被频繁打搅也不恼,跟他时不时搭话,也察觉出他情绪都点沉闷。
虽然表面上他没事,还能插入贺之渊他们的话题。
等话题掠过,姚然凑近:
“还好吗?”
从到酒店时他就出汗,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细问又不是,根据她多年吃药的经历,大概精神方面,便让他先好好休息。
能够清楚判断,除了一些典型症状,重要的是他也有死结。
不能被提起的死结。
那是无数次出深渊,又会被深渊捆回去的死结。
裴原不意外她清楚。
事实上经历的那些她知道,她经历过的裴原清楚,他们都没有去提起。
心相通,不必说。
“……”
他切着牛排,牛排里偏红的色调呈现在铁板上,轻轻挤压便出了汁水,大概是六分熟,然后进了他的嘴巴里,干巴巴咬破肉丝,吞入喉咙。
白葡萄酒杯照应他的面容。
有些不安。
说实话,他不是没有后遗症。
身体行有时会痛,他分不清哪里。
最明显是他的记忆,明明前一天还是车祸里,然后有段梦般的哭喊,与迷糊重重的小巷。
接着他醒了。
却被告知已经是二零二四年,尽管当时有股迫切的预感,但那股隐约的不安还是冒出头来,直到他浑然忘记,彻底占据内心。
他应该是,睡了一个觉。
睡觉前未解决的心事依旧会重现,不会消失。
很多次,他都会在梦中苏醒。
吓得一身冷汗。
梦里都是高三时候的记忆,有些犄角旮旯本应不记得,却在梦中出现,有时还会有魏文洲的身影,那时他跟魏文洲关键逐渐变好,甚至可以称为铁哥们。
因为之前跟魏文洲有距离,他身边的那几人,裴原团体玩不错。
但涉及到魏文洲就不怎么合得来。
他总是感觉到那几位对魏文洲的观感很复杂。
只要魏文洲不在,大家玩得很不错,但魏文洲在,似乎成为了分裂,形成了连个极端。
很奇怪。
不过裴原忙着做视频,没多去掺和。
在无数次的梦中,裴原已经不清楚,究竟是对这些友谊的惋惜,还是对过往的怀念。
或者可能还有亲眼目睹下坠的无助感。
事情很早就结束了。
只是里面的人,对那段记忆还未结束。
仿佛还有条支线,不断蔓延。
这条线悬空在原地转圈圈,往前走,不断往前走,却困在想象中的前方,停滞不前。
他约过心理医生,没什么用。
后面逐渐影响到他的现实生活,被父母拉出去旅途了,就碰到了车祸。
车辆在后面,他们很幸运。同样不幸的是,他在帮别人拿后备箱的撬棍时,靠近大货车撞击处,他躲了一阵,但还是不幸被撞到了,伤是轻,重伤在头部。
唯一庆幸是,他没感受到多少痛苦。
醒来已然在医院。
裴原突然发问:“到底是为什么?”
他没有对着谁说,仅仅探究内心深处的问题。
原本还有些急躁,直到姚然拉起他的手,在他人高谈的餐桌下,两只相近的手紧紧相连,高挂水晶灯璀璨,红绒丝餐布作为照应,隐晦藏在这片热闹之下。
唯有他们。
桌上依旧是那副表情,桌下十指相扣。
隔着两层皮肤,将沸腾的温度传导,脉搏隐约跳动。
“怦怦”一声,难得抚平那层不安。
快半年了,就算那是梦,也算个噩梦,不可能回到当初,也不可能在拥有盛夏时候的嬉闹了。
困在他心里,不过是自己助长造成个“假想敌”。
他拥有个同伴。
不必再畏惧“假想敌”了。
裴原又想起了记起来的瞬间。
医院的那一眼对视,若隐若现围漂浮在脑海里的她立刻破了屏障,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不用去深想,那就是她。
自己一直想找的她。
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几秒钟,他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被叫了进去。
裴原其实在想,她是谁。
走廊的她很熟悉的面庞,名字上好像叫姚然?他在思考,连做检查时都心不在焉,父母多次问起时他神魂都在回忆。
一些零碎的记忆陆陆续续浮现跟拼图将有关她的面容拼起。
就像他在美术馆。
人头攒动,唯有处空白画作前无人驻留。
红栏杆围起,碎片四处散落,都落到路过人的脚边,被随脚踢开。
众人对空白画作熟视无睹,没有名气,连停顿都是一种错误,唯有他拾起地上散落的拼图,一块一块,异常耐心拼凑起来。
借着高梯,空白的地方被填满。
他看见了隐于人群的她。
十字路口上,她前后的人流模糊晃动,被照应着黄金般灿烂的双眼穿过画面,与高梯上的他对视。
“找到了。”他出神抚摸她的眼睛。
黑漆灌满了黄金。
现实中他猛然冲出房门,摔了一跤。在惊呼声中,踉跄站起跟随着她离去的步伐,样子十分迫切。
因为……
“独属于我的蒙娜丽莎。”
她就在眼前,深邃而专注,破开牢笼来到他的身边,身上同时伤痕累累,他们都含苦难。
此刻却微扯弧度,撑起下巴,迷惘说道:
“是啊,为什么。”
“或许我们永远都不知道答案。”
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如此。
没有答案。
关系诞生又消亡。
比如现在她跟母亲,几番转折后北来递来的地址却宣告了就在身边,多可笑。
某个深夜,他们未睡。
周遭一片寂静,其他人早已沉睡,只剩瀑布的怒吼在空旷中回荡,愈发响亮。
裴原侧过脸,难以掩饰眉里的几份愁绪。
起风了。
“姚然,”他凝视着她,“你一定不能无视我。”
他受不了那种感觉。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我是人,不是鬼了。”
“好。”她望着外面,重心前移。
依旧是牵着他的手。
“其实我没有说过,在那晚,我真以为你是带走我的鬼。”
因为夜太黑,雾太大。
好像那晚的雪夜。
无数个黎明准备出现,就有数不清的太阳被扼杀在晨昏线上,她撑不住了。
***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挂了。
姚然没有选择继续,“……”
昨天没找到,今天任务找都差不多了。
就差启动,启动方面需要监守在,同时间任务一样。
他们就不得不“与监同跳”,这边所有主播都在这块,而时间流逝几乎认定了他们仅有一天时间,如果再不停止,那么今天深夜,极端点是落日未出就全军覆没。
而她没有再去挑衅监守。
很简单,其他主播看她两眼放光。
她给自己带来不了任何收益,就连看其他直播“阎王”的称呼都被“送时”称号代替。
来直播间也不是又一顿骂,夸更多。
“……”
这个“送时”也不好。
姚然才不干。
屏幕暗下去前,横在上方的联系人“母亲”的名字不断刺痛她的眼睛。
她没有去找姚娟。
姚娟反倒打了电话给她,应该是在看节目吧。
无论如何她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摁下了绿色按钮,想听听其他的话语。
开头一句“对不起”代表着姚娟已经清醒,连说话都变得顺畅。
但语气中的害怕挥之不去。
又有什么能让姚娟害怕呢,明明赌博都干了,催债的人找到了她,是她替他们抗,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催债在校园里联系上了她,当时还有其他同学在。
弄出的声响很大,大到她成了其他人口中的聊天上加的料。
所幸她的名字没有出现。
不幸是同学们都十分清楚,只是他们不说自己名字。
当然也有冯广楷的一份。
一大份。
应该说几乎全部。
有时她对姚娟更多的是无奈,扯着谎的戒酒换成了新型偷酒,她无数次被骗,心里的信任数次辜负,直到最后她再也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信任基础都比他们高。
他们都不是她认识的父母。
也许壳子里换了个人。
“我真的很害怕。”
“对不起对不起,不应该抛弃你,不应该加在你身上。”
“无数个日夜痛苦到我都记不得今天是星期几了,我害怕见到你,我不敢见到你,我只能看着你,好多次都忘记了你是谁,屏幕上你怎么换了个地方,我不记得,不记得,不想去回想那些时期,感觉都什么蚊虫在咬着我的骨头……”
姚娟说话变得断续。
她有点疯了。
姚然刚开口想要安抚她时,姚娟又接连蹦出几句话:
“我看见他拿东西出去,周遭邻居都笑着他,他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念着‘星期三’,是还债日期,他受不了了。”
“好像这天开始,无人敢跟他说上话。”
“他变得阴恻恻,总是孤单走着,我都赶不上前,我喝了点酒,只看到有人倒挂,好像是树吧,反正吹嘘着‘我女儿上了浙大’、‘奖学金等等收入囊中’、‘曾经她在我家那边还获过省证书’等。”
“我觉得纳闷,因为那是我女儿。”
“我女儿非常优秀,要不这里教学资源太差了,哪里她都能上。得奖无数,上过电视……”
……
姚然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你说什么?”
前面那半部分她感到不对。
“你再说一遍,”她变得着急,“前面再详细说。”
可惜姚娟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后面都在讲述她曾经的光辉实际,她像打断的话语插不进去,逐渐地她也陷入了姚娟眼里的她,甚至自己都不记得原来她曾那样耀眼。
从小到大,她都说别人的家的孩子。
站在台上老师每次点评都是有她的份,她总是带着学校杀出一条血路,连带着外省也知道她的名字,电视台还多次报道。
因为那年的成绩很难,她一个偏远地方却能获奖。
后面初中其实有老师看上了她的天分,说她适合去参加竞赛,她去了,得奖了。
当时回想,轻松的表面是无数个挑灯夜读。
还需要身体代劳。
姚然不太记得后面怎么没有当竞赛生,她只记得老师那遗憾的双眼,永远驻留在橡胶跑道上,只等待着自己转身。
可能是她自己放弃了吧,毕竟过去快乐是少有的。
她挺孤独的。
但那时候最享受这种孤独。
印象最深便是高一时遇见北来,姚然真没想到差不多八年时间还会重逢。
重逢后谁也不记得谁。
要不是北来离开前说的那句话,这段经历将会深埋,等待下一个人挖掘,或者是多年以后回忆过往才能扒出这一段。
不止如此,北来还给了自己树叶标本。
鬼使神差地姚然说了句:“如果你再来青浔,记得找我。”
北来愣住了。
就在姚然以为自己说错话时,北来笑了,“这句话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说。”
“我有这么绝情?”
北来点头,“你是无情。”
这下轮到姚然愣神,她思忖起朋友方面,好像她从没有发出邀请。
她全身都在学习上,连半点发展成长期朋友的念头,自然就没有,连一些可能成为朋友都擦肩而过。
挂断电话留下的余响,是她再打了几遍电话。
无人接听。
看来姚娟的情况并不好,但这么久,姚然并不担心姚娟的安全,所以还是不在打算继续。
因为姚娟不用详细说。
她大概猜出来了。
只是想要听得更多,判断更完全而已。
“怎么是你?”一个讨厌的声音,“姚然?”
寻游没想到这里能遇见她。
姚然像是完全不在风暴中,只做自己的事情。
要知道从前天起越来越多发声,反驳也跟着增多,舆论场混乱到整个节目组都被拖着下水,官方没有回应,但是寻游都感受到自己直播间的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