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逐渐让他平静下来。
但那股堵在胸口的烦躁，却怎么也无法消散。
水珠流进了眼睛，乔慕吟抬手抹了把。
抬头的一瞬间，他看着玻璃镜模糊的自己，忽然觉得很陌生。
他明明应该很恨她的，为什么却一再做出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自她醒来后，似乎很多事情都超乎了他的预料。
像是，他对任何事情都心如止水，为什么会对她有那么多的好？
像是，他早已冷硬坚不可摧的心脏，为什么独独对她有那么浓烈的怜惜？
像是，他一直将她当做最恶毒最厌恶的存在，为什么还会担心她的离开？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为什么？
乔慕吟双手撑在琉璃台。
他漆黑的眸定在某一处，许久许久，才垂下头。
人生第一次，他体会到挫败的滋味。
他抽了条柜子的毛巾，将脸的水擦干。
想到外面的小女人，他眉头微微皱起，却还是重新拿了条毛巾，接了盆温水。
……
乔慕吟端着水盆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尹七夕已经缩到了床头。
他眉头皱的更紧，水盆边缘被捏的微微变了形状。
一言不发的走过去，他将水盆放在床头柜。
然后，把毛巾从里面捞出来拧干。
他扭过头，看着小心翼翼缩小存在感的女孩，眸光狠狠闪了一下。
他张口，说出的嗓音暗哑，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柔：“把手给我。”
尹七夕将脸埋在膝盖里，只露出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在外面。
闻言，她眼睫毛颤了下。
好像没听懂他的话，更加抱紧了双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