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后来四叔带着我过继给了他一个远房的亲戚,才有了这个身份。”东丞炫耐心地给她解答,不说清楚,她心里总会系个疙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哦。”南微微傻傻地答应了声,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着许多念头,然后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收养是有立法规定的,而且还要去民政局办理手续,也很麻烦的。”她这个法律系也不是白读的。
“有钱好办事,四叔也有他的关系,而且下面的县城有些条件是较宽松的。”东丞炫不以为然地说。
“那要是有人存心去查的话,还是可以查得出你的身份的。”南微微猜测着这种可能。
“谎言从说出的那一刻起,注定有被戳破的一天。”东丞炫说:“谁来戳破,何时戳破看人了。”
“那要是北首阳呢?”南微微再天真也不会想不到等到北首阳被整得惨兮兮之后会善罢甘休,短短几次接触,她知道他也不是简直的人物。
“他顶多也只是怀疑,因为东丞炫和董承宣是两条线。”东丞炫倒是不怎么担心,等到北首阳怀疑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什么意思?”南微微听不懂。
“东丞炫的档案是完整的,他查不出什么问题。而从董承宣查的话,他在十五年前已经死了。”东丞炫平淡地说。
可是南微微却忍不住全身战栗,吃惊地问:“什么意思?”
“当年我和四叔坐的那辆长途车在半路发生了交通事故,全车无一幸存,到现在还有失踪人口没有找到。”东丞炫的语气象是在讲述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虽然他活生生地在眼前,可是南微微还是怕得心都颤抖了,抓住他的手的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
“没事儿,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东丞炫看她吓得脸都白了,轻声说。
南微微紧紧抱住他的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问:“那你们是怎么逃过的?”
“还要庆幸那天我不舒服闹肚子,半路下来厕所时,那长途车司机连人数也没清点开走了,我和四叔这样跟死神擦肩而过。”东丞炫说。
南微微真要感激那个冥冥之主宰这一切的神明了,要不是这小小的意外,她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可是我和四叔的行礼却全在车,所以才变得身无分。”东丞炫继续说,事后他们听说了这件事,本来可以去把行礼取回来,可是四叔担心这场意外是有蓄谋的阴谋,没有去取,所以他们也被列进死亡失踪人口的名单里。
南微微百感交集地说:“你吃了这么多苦,为什么后来还要去自讨苦吃?”她指的是“魔鬼训练营”。
“因为吃过太多苦,所以才不甘心这么算了,总想为过去遭遇的不公平讨回个说法。”东丞炫说。
为了以前吃过的苦再去更多的苦,这是不是个恶性循环的过程?南微微真不知道这种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可是真值得吗?”她心痛地问:“还可以有别的办法的,没必要非去那种地方受苦,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痛苦!”
东丞炫轻笑:“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我当时想要的只是一种经历,有了那样的经历再没有困难能阻挡我了。而且开始是很苦,不过苦和乐是相依相生的。磨练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意志。我在那里懂得了一个道理:只要我还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可是……”南微微仍然在意,想着他身的那些伤疤,已经变成永久的烙印了。
“说到吃苦也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些年你吃的苦还少吗?”东丞炫说。
“我这些算什么?”南微微撇撇嘴,跟他一差太多了。
“是吗?”东丞炫问:“可是我却一直很内疚没能好好照顾你。拼命打工、省吃俭用、被人欺负、去住地下室,还有害怕的时候没人陪,生病的时候没人问,难过的时候……”
南微微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不管以前吃过多少苦,能有今天她觉得都值得了。痛苦是短暂的,而快乐永存。这应该是乐观的人共同的观点。“不要说,那些都过去了。”过去真的犹如一本日历,翻过去已经没有了再去翻动的欲望了。再回首,只留下一片淡淡朦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