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杨桃笑道:“他临行之前,便说是要建立一番功勋,我又岂会拖累于他。可是他写信给我,说现下在筑城之任职,也不知何时还京。那般穷山恶水之地,夷人的刀枪无眼,可会伤了他?”
林馥想起夷人将国师当做神明般崇拜的模样,却是笑道:“你大可放心,他如鱼得水,不曾吃苦。”
杨桃面的表情缓和了些许,又道:“我依着太傅从前的教导,这几个月还尝试着接手了尚宫局的其他事务,算得得心应手。”
林馥听罢点头道:“虽然你现下觉着分隔两地,甚是辛苦,日后却有的是时间长相厮守。”
杨桃的脸便又红了红,太傅从来不会信口胡说,可是她与他相隔那样远,长相厮守谈何容易。
一阵微风拂过,耳边多了树叶的“沙沙”声。林馥想起自己离京之时,明城尚未入夏,而今几个月过去,却已是秋日景致。清风缓缓推开了花窗些许,教林馥勉强看到个模糊的背影。
燕榕正背对着花窗而立,笑道:“而今战事结束,皇兄莫不是想将我赶回碧海城?”
天子侧目,“难不成你还不想走?”
“若是我真不想走呢?”燕榕问道。
“林馥今日一朝,便提出了废除宗法之事。”天子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晓。”燕榕道:“若是我不做碧海城主、也不要封地纳贡,只做个闲散王爷,皇兄还是容不得我?”
“不要封地纳贡?”天子皱眉道:“胡闹!不怕谏臣一本参到父皇面前,说你耽于女色?”
燕榕无奈道:“嘴长在他们身,也只得任由他们去说。只是而今全国下奉行一妻,我既不曾耽误正事、又不曾养小,何来耽于女色一说?”
“倒是愈发口齿伶俐了?”天子不由问道:“是她教你的?”
燕榕摇头,“我自作主张,她并不知晓。”
言毕却被人重重一记拍在额。
“痴儿!”天子连连叹息,“罢了,你去看看小胭脂,她近来很不好。”
燕榕揉了揉生疼的额头,道:“如何不好?”
“她几次三番同我提起出家修行之事,我只得教她暂时在玄明寺散心。”天子道。说起来,他唯一的妹妹与阿吾同岁,只是自幼受到几位兄长的庇佑,未曾如阿吾一般早早立事。而今突然遇到这样的事,一时想不开也在情理之。可是辅国将军已经故去几个月,她几乎不与旁人说话,甚至时常自言自语。
听闻有女子为情所伤,状若疯癫。而今看到燕枝这般模样,便是坐拥天下的天子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