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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大荔城上(1 / 1)

军国大事,本无妇人置喙之处,冯翊郡尉完全可以当荀灌娘的拉偏手是放屁。但问题这是个人治社会啊,法律意识普遍淡薄,则堂堂大司马夫人之言,他又怎敢不听?

关键是有了荀灌娘的话,他就有了落场的台阶,将来若是大荔不守,大司马问起罪来,也可以说是你老婆强要我交出指挥权来的,我没什么责任,要罚先罚你老婆——当然最后一句话,只可意会,不敢宣之于口。

大司马固然整天把律条、军法挂在嘴上,但他能够轻易驳老婆的面子,责罚郡尉吗?倘若荀灌娘出身低,甚至于并非正室还则罢了,她本出于高门荀氏,老爹在洛阳做尚书仆射,则大司马又岂敢不对夫人相敬如宾呢?

再者说了,即便郡尉咬紧牙关,以职责所在为辞,并且最后也守住了大荔城,但既得罪了荀夫人,她若在大司马面前递几句小话,自己还有前途可言吗?恐怕连性命都难保呢吧!

因而郡尉听了荀灌娘的斥喝,无奈之下,只得让步,把指挥权交给了陈安。陈安倒也不为己甚,给郡尉留了两必能守住,心里也是安稳的,陈安却只有表面镇定,心里难免七上八下。

不由得暗恨甄随,都是你瞎玩花样,搞什么绕路、分兵,结果陷我于如此险地……更倒霉是荀夫人还在城中!我以寡临众,就算最终守不住,也不当死罪,但若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大司马还能够饶得过我吗?实在不成,要么我干脆绑了荀氏,开城降胡好了……

不由得暗瞟一眼荀氏——荀灌娘正注目城外战场,浑然未决。

陈安完全是靠着自己桀骜的素性撑着,才没有当即拔刀,比划在荀灌娘脖子上。他心说就算要降胡,也得等到山穷水尽之时,这还没打就降,或者打了没输就降,实在有损我陈某人的威名啊!当日降裴该,那是因为裴该大义名分在手,且将全得秦州之地;今若降胡,秦州兵会肯抛弃父母妻儿相随么?终究都是临时招募的健勇,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老兵哪!

倘若欲降而秦州兵违命,只恐不能顺利将荀氏送出城去……而即便投了胡了,秦州兵若多不肯从,则自己孤身一人,能有望得到汉国重用吗?

而且短期内两度阵前降敌……特么的我陈将军还要脸呢!

于是暗中吩咐几名亲随,且好好看住了荀夫人,勿使脱离我的掌控……具体该怎么办,先守上几天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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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默在频阳,距离郃阳大概二百五十里地,急行军四日可至,快马探查敌情,传递消息,来回也不过三日途程。他遂使北宫纯、罗尧、文朗、刘光等将率骑兵于上洛水附近逡巡,侦察胡军动向,嘱咐说若遇小股胡军,争取突袭挫踏之;遭遇胡军主力,则不可孟浪,应当立刻收缩回频阳;倘若如此前刘悝、靳康那般万众左右,则可尝试扰其运路,迫其自归。

刘悝、靳康当日欲图引诱郭默出城来战,就是见北宫纯欲断其后,而郭默也止使数百人“反诱敌”——其实是周晋残部,郭默压根儿就没出城——无奈之下,又收缩回郃阳城下去的。

根据北宫纯等部骑兵的探查,胡军大致分为四部分:刘粲主力围困郃阳;别使刘骥南下,似欲谋攻大荔城或蒲坂渡口;呼延实守山口晋人故垒;李景年屯兵夏阳。

按照裴该的指令,频阳方面各部要等见到郃阳城头燃烽起火,便急出兵,东向渡过上洛水,与甄随一西、一南,夹攻胡垒。胡军虽众,但粮秣不足,军心难免动摇;晋军虽锐,但兵数略少,又是强攻已成之垒——倘若计止此耳,这一仗的胜算其实不大。

关键是郃阳城内尚有两万余兵,若在郭默、甄随攻打胡垒之时,开城杀出,内外呼应,胡军便难免捉襟见肘了。

裴该原从人马,也包括“凉州大马”,将士多怀骄心,觉得除非胡军两倍于我,又占据地利,否则只要指挥得当,岂有打不赢的道理啊?当然啦,还得你们那些杂牌军到时候别扯咱的后腿……

——虽然同属大司马三军,但风林火山加“骐骥”,普遍要轻看“雷霆营”尤其是“灞上营”的战斗力一眼。

郭默、李义等旧将则曾与胡军争锋、较量数年,而且败多胜少,虽然如今“鸟枪换炮”,部众质量和装备都有了很大提升,面对强敌,亦不敢有丝毫的轻忽。故而那日宴饮之后,郭默便不时召集诸将,按查地图乃至沙盘,反复研讨此战的成败。

就中便有人提出来了,说咱们这里形势一片大好,就怕大荔甄随那儿会掉链子,到时候配合不上啊……

今天兴许有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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