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五回再遇劫二太保丢马
紫面天王雄阔海要去寻找大部队,主要是找项州王高昙晟,但现在有点儿辨不清方向了。为什么呢?咱说了,这时四平山上乌云密布,没有太阳了,往哪儿辨别方向啊?也只能大致地跟着感觉走,觉得对面是南方,就奔这个地方去。一边走,一边听哪个地方有喊杀声。但此时四平山上零零星星到处还有作战的队伍。所以,有的时候,他们的喊杀之声也会误导雄阔海。雄阔海在山上跑来跑去,心急如焚。
正在这个时候,跑来一匹惊马,马鞍桥上伏着一员将军。看那号坎儿,是隋朝的将领。所以雄阔海过去,把马腿打折,这员将领由打马上摔下去了,把脸戕破了,门牙都摔掉了。
雄阔海纵身上去,一脚踩住这人后脊梁:“你是何人?!”一问——
这位骂上了:“他妈谁呀?!我你都不知道?!我乃大太保卢芳是也!”
雄阔海一听,什么?大太保卢芳?哦——这要称太保的,除了靠山王杨林手下十员太保之外,没有其他太保了。大太保卢芳,这是杨林的干儿子呀!嘿嘿,正好啊!”“呗儿!”他一伸手,把卢芳折了个儿。
卢芳这个时候躺在地上往上一看,认出来了——这不是擒获我父王的那……那位紫面天王雄阔海吗?!我怎么落在他手里了?哎呀!倒霉,倒霉,真倒霉呀!今天看到这四平山,那是我们隋军得胜的地方啊,别人都走运,我怎么那么倒霉呀?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他怎么倒霉的?前文书说了,他和二太保薛亮好不容易抓住了单雄信和伍云召,想要到阵前献功。没想到,碰到重返四平山的程咬金,让程咬金再次给劫了道了。一个“捎带脚”把这卢芳的马后鞧削下三斤肉去,把这战马疼得一蹦多高,这匹马就惊了,“咵咵咵咵……”就跑下来了。没想到,又碰到了紫面天王雄阔海。这匹马也倒霉,马后鞧少了三斤肉,这回马前腿儿被打折了,这匹马彻底报废,只能送汤锅直接吃马肉了。
卢芳在底下一看雄阔海,知道现在反抗是没用的呀。卢芳往外口喷鲜血,牙摔掉了,一边喷血沫子,一边拱手求饶,“哎哎,雄……雄雄雄大侠,不……不,雄……雄雄将军、雄元帅饶命!雄元帅饶命!”
雄阔海连棍儿都没举起来,就把他扒拉过来了。一看,就这怂包孬种在地上连连求饶。
雄阔海是一位大英雄啊。所有的大英雄都犯一个毛病——怕软不怕硬。你要跟他硬干,行了,拼到底。但是,一旦你说两句软乎话,你怂了,软了。这大英雄就看不起你了,就认为你不是个英雄、一个宵小之徒,我跟你一般见识干嘛呀?我斗的是大英雄!滚!就把你给放了。所有大英雄都犯这个毛病,那楚霸王项羽不也是如此吗?他一辈子也看不起刘邦,从来没把刘邦放在眼里。所以,吃亏就吃亏在这里。
雄阔海一看卢芳跟个狗似地连连拱手求饶。“行了,行了,行了……给我滚起来!”
“哎,哎……”卢芳由打地上爬起来了,仍然哈着腰、屈着膝。“呃,雄将军,雄将军……”
“你瞧瞧你这怂样!还叫什么大太保?靠山王杨林手下有你这样的怂包将,真是累了他一世的英雄!”
“呃,是是是……雄、雄将军教训的是啊,小将哪有雄将军英武啊!请雄将军高抬贵手饶……饶小将不死!”
雄阔海挺腻歪的,这怂样看见就恶心,就想一脚把他踹出去。“我问你,现在靠山王杨林在哪里?”
“呃……老、老王爷可能领兵带队去麒麟峪口,打十八国反——呃……不、不……呃……英、英雄去了……”
“麒麟峪口往哪走?我现在找不到北了。”
“我这——”卢芳一听,找不到北了呀?“您……您是要找北呀,您还是要找南呢?”
“我找麒麟峪!”
“麒麒麒麒麒麟峪呀。麒麟峪——”
卢芳往四下看一看。其实,卢芳刚才马惊了,这么一跑,他也不知道这方向了。但卢芳这人有一个特点,对地理特别熟,对事物记忆特别深。一条道,甭管再陌生,只要他走那么一趟,他第二次就能摸过来。也就是说,人家这个路感特别强。不像有人,路盲、路痴,开车这一条路走了好多回了,每回到这里,都得拐弯儿、都得迷路。那在这一点上,卢芳有特长。在十二家太保当中,卢芳拔了尖儿了。这对卢芳也有好处——争功的时候,卢芳比较容易能够抢功,因为他知道目标所在,他能很快寻找到目标;逃跑的时候呢,他最能脱逃,因为他熟悉道路。别人惊慌失措、慌不择路的时候,他能非常从容地带领本部人马选择准确的道路就逃跑了。所以,直到现在,跟着靠山王杨林打仗打一辈子了,杨林手下十二家太保也死了几个了,但卢芳一直没有受很大伤害。每一次打仗,卢芳都能够全身而退。那跟这种长项有分不开的关系。
雄阔海一问,卢芳这么一踅摸,用眼睛这么一定位,“呃……”卢芳手一指,“那那那那那边,那边应该就是南,应该就是麒麟峪所在的地方。”
“哦?”雄阔海拄着熟铜棍,手搭凉棚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你说就是这个地方?”
“应、应该就是这地方。”
“好!”雄阔海心中高兴,应该是分清方向了,迈步就想奔南走。“嗯——”他又刹住腿了,用手一指卢芳,“你给我头前带路!”
“呃……”卢芳说,“怎、怎么由我引路?”
“对!由你引路!给我带路!要是错了,休怪我熟铜棍不长眼!”
“呃……哎哎哎哎……”卢芳一看,这多倒霉呀,本来自己抓俩俘虏。现在呢?自己被人家俘虏了,还让我带路。如果带过去,被我父王看到了是我领着雄阔海过来的,那这不是通敌之罪吗?但是也不敢不带,“呃,好好好……”他只能迈步向前。
走了两步之后,“哎呀……”雄阔海着急了,怎么呢?卢芳走不快,一则,穿着一身盔甲,没有马,大将无马如折双足,一身盔甲好几十斤,走得慢着呢。雄阔海用熟铜棍一戳他,“把盔摘了!把甲扒了!”
“呃……这这这……我里边……”
“扒了!”
“哎,哎,扒,扒……”
把头盔摘下来,“当啷!”扔了。把甲脱下来,那里面是水衣儿啊,那玩意儿多不好看呢。不好看,那也不敢说呀。“?!”兵器也扔了。这位真正地轻装简行,往前跑着走。
但就这样,雄阔海还嫌慢呢。雄阔海那是飞毛腿呀。步下将领,除了今世孟贲罗士信之外,那就得说是雄阔海了,真地跑起来,连马都跑不过他。所以,您说卢芳跑那么慢,雄阔海能不着急吗?直拿着熟铜棍碓他:“快点!快点!快点!”
“哎呀,雄将军,您神神神神神勇无比,您是飞毛腿呀,我我我我这这这跑跑不快呀,平常都骑马惯了呀……”
“嗯,”雄阔海着急,“骑马惯了,你的马呢?”
“我……我的马被……被被你打折腿了……”
“对了。”雄阔海一听,被我打折了,“嗯,我……我再给你找匹马。这玩意儿多慢呀?”
雄阔海拄着棍儿往四外踅摸,看一看能不能碰到一个隋朝的骑兵?如果有骑兵的话,抢他一匹马,让这小子骑着马,我在后面跟着走,这样就快了呀。
雄阔海这么一踅摸,哎,您说怎么那么巧,由打东北方向驶来一匹白马。马鞍桥伏着一员将领,一看服装号坎儿,又是隋朝将领。
嗯!雄阔海一看,有马了!“等着啊,别跑!你要跑,我一会儿追上你,一棍子把你脑袋砸扁乎了!我给你抢马去!”
“我不跑,我不跑,你是往哪抢马,我也……”怎么呢?卢芳扭身这么一看,“哎哎哎哎……”摊了手了,认出来了。由打东北方向驰来的那匹马,马鞍桥上不是别人,正是二太保薛亮!
他们哥俩是枣木棒槌——一对儿,从来就是一起享福、一起受罪、一起倒霉、一起走运。这不,刚才被程咬金给劫了道。薛亮没敢上前,把这卢芳的马往前一捅,让卢芳的上前打程咬金去了。结果,卢芳被程咬金三斧子半给掏跑了。
卢芳的马那么一惊,程咬金要战薛亮,薛亮早已经吓得亡魂皆冒了,还嘴硬呢,指着程咬金:“你等着!你等着!我……我我先追我哥哥去!我、我哥哥太危险,我、我追、追他回来,我、我再跟你打!”他也成李元霸了。就在后面追赶卢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