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Be他真后悔,没早点弄死她。
“你女儿就在旁边,她不会听到吗?”
“她听习惯了。”
“那为什么要把她锁起来?”
“凭什么她爸能像狗一样驯服她,我就不能!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哈,你这母亲当得真够变态。也不怕把你女儿逼疯。”
“疯了正好,这个家里早没正常人了。而且她身上带着她爸的基因,长大后能是什么好东西!”
——别说了!别说了!!!他妈的别说了!!!!
应粟痛苦地蜷缩在床头的角落里,抱着一个枕头用力堵住耳朵。
缠绕在她心头数年的梦魇再一次卷土重来,四周陷入无止境的黑暗,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深海囚笼里,汹涌的巨浪和黑潮不断挤压着她,摧毁着她,试图用强大的压力将她每一寸骨头每一寸肌肤都撕碎。四面都是囚笼,无处可逃,海草缠住了她的手脚,越挣扎缠得越紧,铺天盖地的恐惧和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咙,海水灌进她的口肺里,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徒劳地放下手臂,任由深不见底的大海将她拖进死亡的深渊。
这一生,她真的,真的,活得太累了……
她早就找不到坚持下去的意义了……
就这样吧。
可就在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一束光亮照了进来。
“应粟!!”
意识消失前,她恍惚看到一个少年身影,朝她狂奔而来。
裹挟着飓风般炙烈滚烫的呼吸,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席卷过她周遭的黑暗腐朽之境。
为她,在深渊里,点亮了一盏灯。
“席则……”
她手臂垂落下去,喃喃着闭上了眼睛。
席则一脚将门踹开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应粟双手紧紧环抱着膝盖蜷缩在床头,凌乱的长发湿哒哒黏成一团,血色尽失的脸上布满冷汗,整个人像刚从海水里打捞上来般气息奄奄。
地板上还躺着一个被指甲蹂躏到不成样子的枕头,昭显着被黑暗吞噬的那十几分钟,她有多恐惧和无望。
应粟从没有这样狼狈过。
席则看到她的这一刻,心神俱裂,浑身还涌动着一股要杀人的暴戾感。
但当务之急,不是算账。
席则第一时间快速跑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昏死过去的女人打横抱起来,直接往外冲。
电路已经恢复,整栋别墅灯火通明。
楼下狂欢继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滕凡一直跟在他身后,看到应粟这副气若游丝的样子他也吓了一大跳。
他全身都在颤抖。
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应粟充其量只是在黑暗的屋子里待了十几分钟而已。
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他僵硬地跟上了席则,抖着嘴唇想问什么却不敢问。
席则踹门的声响太大,把楼下的宾客还有父母都吸引了过来。
尤蔓看他抱着一个女人,惊讶道:“小则,这是?”席则置若罔闻,抱着应粟在众目睽睽下,疾步穿过。
直到跑到一楼宴会厅,喧嚣的人群齐齐瞪大眼睛望过来,他终于捕捉到了那道毒蛇般的视线。
席则脚步顿住一秒,回身望去,对上了人群中央——席迦灿烂无辜的笑容。
席则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森寒阴鸷地盯着她,无声警告:等着。
-
医院急诊室门口。
席则敞着腿坐在塑料长椅上,肩膀微塌,气质阴郁,额前垂落的碎发遮住了他眼底极沉极冷的情绪。
滕凡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用额头一下一下撞着墙,撞到眼睛通红。
他才鼓足勇气转过身,和席则交代了事情始末。
“席迦最开始的计划是,给应姐喝的酒中下药,就是…那种…那种药。”滕凡无比艰难地说,“她从你房间出来后,本来是要直接回家的,结果被蒋聿和焦时嘉拦下喝了两杯酒,应姐因为要开车的缘故把酒换成了果汁,果汁……也被下了药,然后席迦又派人撞到应姐身上,把红酒都洒到了她身上。席迦便趁势带着应姐去她房间换身干净衣服。”
滕凡用力闭了闭眼,将泪意忍住,声音带着惊惧的哭腔:“她房间早就布满了摄像头,席迦想趁应姐药效发作,让我……让我,让——”滕凡怎么都说不出口后面的话,几番欲言又止。
席则此前一直安静听着,直到此刻才缓缓撩起眼皮睨向他,眼底寒气森森,带着逼人的阴戾。
滕凡被他杀人的眼神摄到,手指倏地攥紧,睫毛剧烈抖动了几下,然后狠一咬唇继续道:“让我跟应姐拍点照片……”
滕凡还是有所隐瞒了,当然不止是拍照,否则何必在房间里装满摄像头。
席则依旧没说话,只是漆黑瞳孔里迸发出的冷意,已接近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滕凡从没见过他这么吓人的样子,后面他已经不敢跟他对视,仓促别开视线,忍着哭腔说:“当然席迦没有得逞,因为应姐很警惕,那杯果汁她其实根本没喝,趁人不留意时倒掉了。她也根本没进席迦房间,应该是猜到有陷阱等着她,所以便去了你房里,让席迦把衣服拿过去给她。”
滕凡双水捧住脸,“我也没有打算按照席迦计划走……我不会做伤害你和、和她的事。”
然后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危险都规避了,应姐还是……还是受伤了。”
他哭着,手攥成拳,用力锤了下墙。
“因为她怕黑。”
席则终于出声,声音冷淡的没有一丝温度。
滕凡猛地回头,泪水汹涌而出,他愧悔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